【newtina同人】something death cannot touch

战号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单薄却充满浑厚的力量,仿佛在说:冲啊,冲啊。

他躲避着右侧塔楼上射来的绿色魔咒,抓着龙鳞的左手一滑,差点从龙背上摔下去,幸好双腿死死夹住龙身,他回以一记绿色咒语,塔楼上的巫师蹲下身躲避在墙后。

纽特左手拍着龙背疯狂催促着:“快快快!”

乌克兰铁肚皮已经飞到了塔楼碉堡的上方,龙焰瞬时点燃了塔楼、躲避其中的那个黑巫师发出惨叫。

纽特没功夫去欣赏龙焰的威力,他催促着龙继续前进。一声战号是总攻,而他也终于解决了这一路上的碉堡塔,纽蒙迦德这个城堡就屹立在前方的山脊上。没错,但是不能掉以轻心,格林德沃一定有预备军在防御这座城堡。

第一声战号并未停歇,第二声战号却又响起、阴沉地盖过了第一声战号,低而深,直吹入纽特的灵魂深处,他浑身打了个哆嗦。

格林德沃的预备军已经从城墙中探出头来、正在朝他们放出一道道绿色的雨,纽特听到骑在龙背上的战友们在大叫:“飞高飞高!”

纽特不需要他们的提醒,他双腿一夹,龙垂直升起、绿色的咒语和纽蒙迦德城堡瞬间隐没入其下的云层中。

“我们该撤退!”纽特听到有个声音在隔着云层冲他喊,拉利不知什么时候骑到与他并排飞行。“你没听到两声战号吗?”

纽特不是聋子,但远处传来的两声战号只能意味着一件事,那就是地面军队不利。

“我们应该去支援他们。”纽特隔着厚厚的云层拉利吼回去。

“飞回营地。这是我们得到的命令!”拉利不由分说地回答,她用魔杖将自己的声音放大:“重整队形,大家飞回主营地,注意甩掉跟踪的巫粹。”

纽特咒骂一句,回过头去,十二个骑龙者转眼就组成了鹤翼的阵型,与他们平行而飞。

“我们要赶紧回营地,地面部队用飞机撤离只会比我们更快。”拉利一边控制着龙飞行的方向,一边回过头去眯起眼睛,似乎想要透过厚厚的云层看清有没有追兵。

“我们应该去接应地面部队。”他担忧着蒂娜的安危,试图继续反驳,但他的牙齿冻得打架。

为什么这么冷?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。

这不可能,纽特心想,这点高度……不可能这么冷。

他从心底打了个寒噤,催促着龙继续前进。

他从没有听到过两次号角吹响……

为什么?是什么让蒂娜做出这样的决定?她知道空军已经到了纽蒙迦德的上方吗?地面战场究竟出了什么事?

他们飞过一个又一个山头,从冰雪到葱绿。当插在山顶的那面国际联盟的大旗映入眼帘,当山头的哨兵卸下防御圈让他们进入,他迫不及待地指挥龙降落在山谷,然后跳下龙,沿着平缓的山丘奔上主帅的营帐。

他一边跑,一边看着营地里来来去去的巫师。

战士们的目光呆滞而疲惫,受伤的哭嚎声不绝于耳。医疗队在抬着担架运送伤者、其中大部分是裹着白布的遗体,远处飞机正在轰鸣、后勤组已经在把一架架联络器搬上飞机。

纽特心里越来越冷,腿脚僵硬却片刻都不敢停下来喘息,直奔在平坦的山头上插着美国大旗的营区。

美国营地里却好像只有那一面主帐还孤零零地伫立着。

为什么?他不解地问自己。

大部分帐篷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,依然健全的战士们正井然有序地帮助医疗队和后勤队处理伤者、搬运死者和机密仪器。有人看到他的归来,但都立刻转过头去躲避着他询问的目光。

为什么?他无助地问自己。

奔到近处,他才注意到,主帐的帘子不是开启的,而是落下的。

可是战斗刚刚结束,蒂娜坐镇主帐,她从不落帘。

“走吧。”不知什么时候,他才发现自己停了下来,只见拉利越过了他,她步履沉重地走上山坡,拉起门帘,走了进去。

纽特恐惧地挪动着脚步,仿佛每只脚都灌有千斤的重量。

当他跨入营帐的时候,帐里正烧着几盆子的火、旺得劈啪作响。

可他感觉不到热,他只感觉到死亡的气息。那种气息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
围着的人群自动分开,让他接近。

蒂娜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,微偏着头,她脸色苍白,唇上毫无血色,神色涣散,她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羊毛毯,但他还能看见她的皮衣领子从羊毛毯下露出来。

“蒂娜……”纽特喉中哽咽。

蒂娜的目光慢慢地转过来,她那双棕色的眼睛看到他,一下子绽放星辰般地耀眼光芒。

“纽特。”她虚弱地说,开心地笑着,她将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。

纽特紧紧握住。可是她的手好冷,比他的冷多了,好像一块冰,他吻着她的手,他的眼泪都比她的手有温度。

“纽特……我真高兴……”她的声音很轻,但她的神情是那么容光焕发,她的眼睛湿润而明亮,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纽特,就这么一直看着。

你高兴什么?握着她冰冷的手,纽特恐惧得不知所措。

可是面对她灿烂的笑容,他不由自主地微笑,他继续吻着她的手。

可是,是错觉吗,为什么比刚刚更冷上一分?

“别。”纽特乞求道:“你会没事的。就,就这么看着我。”

蒂娜的眼中渐渐地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哀,只见她艰难地吐了口气,动着嘴唇,细不可闻地说:“带……我……回家。”

“我会的,”纽特擦去自己眼里的泪,让他能继续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蒂娜:“我们回家、再也不出门了。”

蒂娜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,仿佛再也没有了力气,她的头向后仰去,她的眼睛里的神采正在一丝丝地离她而去。

纽特只想大叫不要,但他喉头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
蒂娜神色空洞地看着远方,她嘴唇一张一合。

奎……妮……

纽特听不到,但是他知道。

她的手滑了下来。

纽特呆滞地看着这只刚刚还被他紧紧握住的手。

这怎么可能?

她依然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……

有人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,纽特仰起头,看到那个治疗师凄凉地摇了摇头。

 “不。”纽特再次握起她的手,亲吻着,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分分地冷下去。“不,不,不,不……”他低吼道。

“她走了。”一个声音在他头顶说。

“不!!!!!”纽特松开她的手,他跳起来冲那个声音吼道:“她不可能死。她刚刚还活着,她刚刚还跟我说话呢。”

阿基里斯将一只手放在纽特的肩上:“纽特,我们必须要撤离了。”

纽特甩开阿基里斯的手:“她在指挥预备队,怎么可能会死?她为什么会死?”

“中军在格林德沃的反击下死伤惨烈,她下令撤退后用她的预备队殿后。格林德沃……杀了她。”

“都是你的错!”纽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阿基里斯推倒在地上,他气得浑身发抖,破口大骂:“要不是你的中军大败,她就不会有事!”

纽特怒不可遏地环顾着大帐里围绕着蒂娜的男男女女。

这些人都还活着,还在呼吸,可是,我的蒂娜没有了。

他不由得怒从心起:“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冲上去吗?她是主帅,没有人负责她的安全吗?”

“当然有人负责,他们都战到最后一刻,所以,他们都死了。”一个瘦削的白发傲罗冷冷地说,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如同刀刻:“你高兴了吗?”

“她中了死咒,照理说早就该……但是她一直坚持着……”一个灰发的中年女子对纽特柔声说:“她一直坚持着,恐怕一直是在等你回来。”

纽特泪流满面,“可是她……”他试图说些什么,他重新坐回去握着她的手,帐里熊熊烈火也不能让她的手温暖半分,她的眼睛也不动了……她再也不会冲他微笑……她再也不会冲他流露出千百种情绪了。

怎么会这样?

为什么她要留他孤零零地一个人?

醒过来啊,蒂娜。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,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……纽特乞求着。

他扑上去抱着她的身体,紧紧地依偎着,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冰冷的她,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横流,他的内心继续乞求着。

放过蒂娜吧。她太年轻,她还有那么梦想没有机会实现,她还有未竟的事业,她还有这样让她牵挂的人,她还没享受过无忧无虑的和平日子。她值得,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。

为什么……

他们也还没有孩子。再不会有了。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实现她的理想了。

这世界上,再也没有她一样的人了。

“纽特……”有一个人轻轻触着他的肩膀,纽特回过头去,拉利的眼睛也是红的:“我们应该收拾她的遗体了。”

不知什么时候,帐篷里的人已经少了大半,剩下的人正抬着一口棺木轻轻地放到蒂娜床旁。

“她让我带她回家。”纽特迟钝地想到。

“我们一起带她回家。”拉利说。

纽特点点头,他掀开紧紧裹在蒂娜身上的羊毛被,她依旧穿着那件傲罗皮衣,她的双眼依然看着远方,仿佛在黯然地凝视着她未能完成的一切。

好不公平。

他伸出颤抖的手,将她的眼睛合上。

那么多无知无能的人类还活着,她却再也不能微笑、再也不能喝酒、再也不能——

这世上没了她,还有什么希望呢?

他试图抬起她的身体将她拦腰抱起,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回,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太僵硬了……

纽特颤抖着,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抱不起她。

不知是谁帮了他,他们扛着蒂娜的双腿,纽特抬起她的双肩,将她放入棺椁之中,有人在她的身体上放了一面美国国旗。纽特跪在打开的棺木旁,无助地看着棺盖一寸寸推进,他恐惧地意识到,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脸、她眉间的皱纹、她那细密的头发。

他该怎么办?

如果再也看不到她,他该怎么办?

有六个人走上来,他们用肩扛起她的棺椁,又有人拉起门帘,棺椁被抬出了敞开的门帘。纽特不自觉地跟在后面。

营地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外面等待,看到棺椁的那刹那,很多人都忍不住低头抽泣。

纽特麻木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抽噎声。

那些人都知道什么?那些人都有什么资格哭?他们了解蒂娜吗?了解她的痛苦与骄傲吗?了解她的淡定和不安吗?了解她的能力和梦想吗?

他紧紧地跟着棺木。

他不知道,除了跟着她走,他还能做些什么。

她被推上了一架运输机。纽特跟了上去,靠着棺椁坐下,紧紧抱住自己曲起的双膝。

远处,透过飞机的轰鸣声和营地的人声,他听到龙的嘶吼声。

但他的位置在这里。和蒂娜在一起。

隔着棺椁的木板,他试图和蒂娜靠得更近一些。

她一直都不怕冷,她的体温比自己高,纽特喜欢她的温度,像始终散发着温暖的太阳。

太阳不可能消失的。可以被云层遮蔽,却不可能消失。

 

那么,没有阳光的人生是什么样的?

阳光落在尘土里,葬在她的父母旁边。

她的墓碑上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她的名字,正如她的魔杖一样。

这是因为她太耀眼,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将她的耀眼表达得清晰。

 

纽特日日都去拜访,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也会。

他每天什么事情都不想,除了喂养他一箱子的神奇动物,就是摆弄她公寓里的照片、翻看她的信件她的手稿她的地图。他反复阅读着,时而微笑,时而惊叹,时而赞美,仿佛她还活着一般,仿佛她依然站在他面前,仿佛她的思绪在跳动,仿佛她的大脑在运转,仿佛她依旧充满活力和智慧。

 

“纽特,我很高兴我在这里找到了你。”

“邓布利多,”纽特暴躁地看着不速之客出现在家中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你来找我做什么?”

邓布利多站在客厅里,环顾着四周,他微微摇头,目光最后落在纽特身上:“你好久没刮胡子了,纽特。”

“你来找我做什么?”纽特逼问。

“我寄给你好几只猫头鹰……”

“喂了,送还了。”纽特不耐烦地说:“这就是你关心的吗?”

“信呢,你看了吗?”邓布利多走近几步。

“没兴趣。”纽特没好气地说,只想把他赶走。

邓布利多端详着桌上摊开的书卷和地图,他的目光扫过柜子里的那只冥想盆,和柜上一小瓶一小瓶的透明回忆。

他叹了口气:“纽特,你不能这样活在过去里。”

“那你活在过去里多久?”纽特大怒,反唇相讥:“从20岁开始一直到现在,40年!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?”

“我知道你很痛苦。”邓布利多那双有穿透力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纽特,“我知道你失去了信念……”

“你不知道!你的爱人还活着,我的爱人死了!”

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怒火,但他的声音依然柔和:“你不明白,我和他之间……”

纽特粗暴地打断:“是的,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们之间那点破事。”

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,他转移话题:“我需要你的帮助,纽特。”

他那恳求的语气只想让纽特发笑,“帮助?盟军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去哪了?他们进攻纽蒙迦德的时候你去哪了?蒂娜让你来助阵,所有人都让你来与格林德沃决斗拖住他,而大军可以趁机攻陷纽蒙迦德、结束格林德沃的黑暗统治,你他妈在哪?如果你在,蒂娜就不用自己去面对格林德沃,她就不会死!她本来就不该死的,该死的就不是她!”

“我真的很难过,纽特——”

“莉塔死的时候你说你很难过,忒修斯死的时候你说你很难过,克雷登斯死的时候你说你很难过。现在蒂娜死了,你还说你很难过?!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虚伪的人吗?你的所谓难过是什么东西呢?你还是躲在霍格沃兹里不肯出来任由所有人一个个死去!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类是真诚的,那就是蒂娜。可是她死了,为了拯救她的战友,为了给大军争取撤退的时间。她牺牲了自己,为了给其他人类生命,他们不配,他们都不配,你更不配。如果那天你在,蒂娜就不会死,我们就可以赢了!”

“我也不一定能打赢格林德沃,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。格林德沃已经举兵往英国来了。”

“别来这一套了,邓布利多。这仗我已经输了,我已经输了所有,一切都输给了死亡。没有意义了,没必要了,你们之间的战争不过就是狗咬狗而已。一样虚伪、一样自私、一样邪恶。”

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口气,出人意料地,只听他恳求道:“那就当是为了死去的蒂娜,纽特,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消沉。”

是吗?蒂娜,你会想要我做些什么?

蒂娜?

蒂娜……

但她永远不会再做回答。

纽特悲从中来:“她死之前,她说她看到我很高兴,她说她要我带她回家。我告诉她,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出门了。”眼泪又模糊了他的视线。“我只想和她待着,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待在一起过,总是有仗要打、有任务要做,可是,我其实真的只是想和她在一起,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。”

 

夜晚,他躺在床上,独自无法入睡,被褥早已失去了她的味道。他渴求与她肌肤的接触,他渴求看到她的容颜,他渴求与她说说话,与她诉苦,哪怕是一句话也好。

他一定要告诉她,他有多么想念她。

他越来越需要通过冥想盆回到过去,纵然十几年前的回忆已经陈旧而模糊不清,但也比现实的苍白和刻骨的孤独要来得更吸引人。

他也越来越嫉妒回忆中的自己,年轻、神采飞扬、意气风发、怀抱着他最爱的人,她的每一次微笑都让他甜蜜不已,她的每一个神色都让他挪不开眼睛,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赞叹。

她永远都那么智慧。

那么,她看到现在的自己会说些什么呢?

头发灰白,神情憔悴枯槁,眼睛灰暗,胡子拉碴,脸上布满褶皱。

他试图想象她的话和她的语气和她的神色,但是是一片空白。

如果她留下了会说话的肖像,那该有多好。他可以一辈子睡在她的肖像之下,她可以嘲笑他,但她会鼓励他,她会无条件为他着想。她还会用那般明亮的神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……

 

“打扰了纽特。”雅各布带着歉意地站在门口。

纽特的目光越过雅各布,阿基里斯站在后面。纽特质问雅各布:“他怎么来这里?”

“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,纽特。”雅各布拍了拍纽特的手臂。

但纽特不予理会,他冷冷地瞪视着阿基里斯。

“我知道我不受欢迎,”阿基里斯苦涩地说,他坦然地面对纽特的目光:“我可以站在走廊里说。”

看在死去的蒂娜份上,纽特不情不愿地侧了侧身,让两个人进门,然后把门身后关上。

客厅里很乱。纽特收拾出了沙发,让那两人坐下,自己则搬了把椅子,坐在火炉对面。

这样够好了吧?

他抬起头,看到火炉上的蒂娜朝自己意气风发地微笑,那一天的她刚刚成为安全部长,那天她才三十八岁。

可是,她死的时候,也才四十三岁。

阿基里斯转过身去也看到了那张照片,他低低地说:“我很抱歉,我知道你觉得这是在你的伤口上撒盐。”

“省省吧,”纽特话中带刺,“你依然要撒。”

阿基里斯苦笑:“如果知道她会死,我——”

受够了如果。纽特粗暴地打断:“你来做什么?我没时间听你废话。”

“那好吧。我们在阿尔卑斯山一战中死了六百个傲罗,元气大伤,英国伤亡更是我们的两倍之多、没有力量再组织欧洲反攻。更何况蒂娜战死,我们和英国都撤离了欧洲大陆。格林德沃趁机重新收复失地,并向英伦三岛大举推进。英国魔法部还未从阿尔卑斯山一战中缓过气来,不堪一击——”

这不可能。“邓布利多呢?”

“格林德沃去霍格沃兹找到了邓布利多。他战胜了邓布利多,现在邓布利多已经沦为了纽蒙迦德的俘虏。”

纽特浑浑噩噩地想起那天邓布利多恳求他的神色。

邓布利多什么时候求过人?

太迟了。

可惜太迟了。一切都太迟了。

“在魔法部失守之后,霍格沃兹也失守了,英国彻底投降。”

纽特麻木地点点头。

黑暗笼罩了故国。他心中的悲怆增添了几分。虽然自己的黑暗早就来临了。

“所以,现在,格林德沃大举朝我们美利坚而来了。”阿基里斯苦涩地说。

纽特苦笑:“格林德沃从大西洋上进攻,还有日本从太平洋的进攻?两面夹击,是吗?墨西哥呢?现在还没给格林德沃投降吧?”

“还没有。但是我怕万一我们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战事不利,中南美洲那些国家肯定会先卖了我们。”

“就算这样,美国和墨西哥国界也有坚实的防御墙,只要举国上下齐心,美国三五年无事。”

“你听上去真像她。”阿基里斯的嘴角浮现一抹伤感的微笑。

纽特怔住了,他抬头看着火炉上那张蒂娜的相片。

是啊,这些话,不都是蒂娜对他说过的吗?

难道她还在这里吗?

是你吗,蒂娜?是你让我说这些话的吗?

可是……

可是她的气息早就不在了。

但是,她生活过的痕迹都在、她的话语,她的信念,她的灵魂,都还在啊。

“我也很想念她。”阿基里斯带着浓浓的鼻音说。“有时候,我很想问她,她是怎么想的她会怎么做。”

纽特侧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,他也是真心的。

阿基里斯抑制着他的情绪,过了半晌,才幽幽地问:“你觉得她会怎么做?英国也沦陷了,只有我们了。”

“当然她会坚持。”纽特不假思索地说。“但是,”他沉吟着,“她是个变通的人。如果真到了必须要投降才能保证更多美国巫师安全的时候,她会选择投降并建立傀儡政府……”

“她这么说的?”

“嗯。”纽特回过头去,注视着他那些回忆瓶。

这些她都说过,她说过那么多关于美国的梦想和计划,甚至是退路。

那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?她从来没告诉过他,如果她不幸去世了,他该怎么办呢?她这么缜密的人,怎么会单独忘记了这点呢?怎么可以偏偏忘记了这点呢?

雅各布将手放在了纽特的肩上,他柔声说:“奎妮投奔格林德沃的时候,我也一直沉浸在过去里不能自拔,自责、痛苦,可是沉浸在过去里不能让你活得更好。纽特。因为过去的好都已经定格在那里了。”

雅各布是好心,纽特知道,但他还是摇了摇头。

半晌,谁也没有开口。是阿基里斯打破了沉默:“帮帮我吧。”

纽特讶异地看着他:“你不需要我的帮助。”

“那些龙呢?”

“他们的骑手都经验丰富,控制龙没问题。”

“蒂娜会希望你继续坚持战斗……”

纽特厌烦地站起来,“不要再利用她来劝我了。”

“蒂娜会希望你能加入我们、以鼓舞所有美国巫师的士气,鼓舞在黑暗中生活的欧洲巫师的士气,你能告诉他们,虽然英国沦陷了,但是你这个英国人没有停止作战。”

“这很虚伪。”纽特毫不留情地指出。

“那每次蒂娜也总是鼓舞大家的士气,你怎么说?也是虚伪吗?”阿基里斯反问。

一时之间,纽特感到异常恼火。

这不一样,他想说,鼓舞士气是她的责任。

是啊,她一向把这些责任毫不犹豫地背在身上,如果她像其他指挥官一样一见到战事不利转身就逃,她也就不会死了……

可是,这就不是蒂娜·戈德斯坦了。

他既然爱上了她,那么,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、替她继续她未竟的战斗也成了他的责任。

他真希望他像她一样勇敢、像她一样无私。

纽特转过身,面对阿基里斯,说道:“我想要一个任务。飞到格林德沃的舰队上方直接袭击他的舰队。”

雅各布的神色起了变化,他忧心忡忡地说:“伙计,这太危险了,你孤身一人,如果格林德沃先看到你的龙,你会没命的。”

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。他一直都是想追随她的脚步的,不是吗?

死亡就意味着能见到她。

阿基里斯仿佛是没听到雅各布的话,他注视着纽特良久,最后点了点头:“把他的舰队烧掉,让大海冻僵他的巫粹,然后我们的舰队再围杀他们。”

“好。”纽特喜欢这个干脆的计划。他转向雅各布:“你不需要担心,如果我们失败了,奎妮会来找你的,她会想回到这里。”纽特的目光环视整个屋子,他还能记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被蒂娜带入这间屋子时温馨的模样。但一切都变了样,幸福变成了痛楚,期待变成了遗憾,未来成了过去,生死相依变成了阴阳两隔。他与蒂娜如此,奎妮和蒂娜也是如此。“告诉奎妮,她姐姐一直想着她,直到死前最后一刻,她依然在叫她的名字。”

雅各布双目含泪:“我会的。”

纽特走出去,他站到公寓阳台上。

纽约的大街小巷都已经被白雪覆盖,天气真冷。他心想。随即他想到了大帐里的那盆盆火,和蒂娜永远冰冷的手。

我失败了。纽特情不自禁地对蒂娜说。英国沦陷了,我应该听邓布利多的去帮他。可现在他也成了阶下囚。

那只是场战役,不是战争的终点。他仿佛听到蒂娜说,就像每次主持军事会议时她那严肃庄重而充满斗志的样子。我们要向前看。

可是我怎么才能向前看呢?纽特流着眼泪。你在我身后,你只在我的过去里。我只能回头找你。

不,纽特,我一直都在你的心里。

 

是的。

死亡触碰不了她的灵魂。

他会一直努力与她同在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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